周晏白微愣，拱手，声音温，“天一统乃大势所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蓝袍男抿唇，终于直踱步，他紧盯着少年，“周公对这天什么看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晏白指尖微缩，“先生有话直说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意便是让他看到大乾的盛，然后戏他，说他能推翻大乾？

        而小护法如今的份――圣，拯救天苍生的好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元淮礼心脏像是被扯开，火辣辣的钝痛，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，他却听到她想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忆慈垂着眸，手指在裙摆上倾捻，她现在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生？”俊朗却单薄的少年疑惑，“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晏白倏地起，眉间爬起一抹慌张，“先生何必笑话我？何人不知我周国弱小，先生何必戏我这小小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转七年过去，大乾就像一艘大船，经历风浪与波涛，被历史这条长河推着前行，无论船只是否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看来，她什么都不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慈，他们跪的从来不是哥哥，是哥哥的王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，元淮礼说的是真心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蓝袍男睛微亮，“周公可知谁能将这天一统，谁又能还这天一份盛世太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忆慈抬掀起笑意，想调侃两句时，与元淮礼黝黑的眸相撞，她倏地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座？不一样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周公是周国皇，贤德仁心，这天必将由公此等人才所统领，天百姓才能安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晏白脚步加快，心事重重回到京城繁华长街，长街的声笑语给他泼了一盆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。”忆慈打断元淮礼，“圣早已与大乾站在对立面，若是未来圣能冷旁观，便是对大乾最大的善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哥哥，尊好威风，他们都跪拜你，我也要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天意如此？

        为敌也罢，旁观也罢，她现在不想理会界长公主的份，她只想撑起大乾，尽到大乾公主的责任。

唇轻笑，“夸得本殿心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系统任务是督促小护法善事，收集良善值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晏白冷脸，转朝长亭外走去，底却晦涩令人看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周公，天意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淮礼正：“并非说笑，殿懂得天苍生为先，民心为重，此乃为君者必须时时刻刻铭记之准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殿？”元淮礼轻声，“殿若是想要保大乾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忆慈赶紧移开视线，冷静来，突然顿住，她……想起了曾经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自然不同，跪拜王座时，他们心不在哥哥这里，以后有朝一日，谁再次坐上这王座，仍能受到跪拜。阿慈，人类有一句话说得极好，能载舟亦能覆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能啊，不能……”蓝袍男掐着手指，在长亭外踱步，“理来说一切都该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忆慈自嘲一笑，她像极了废，什么事都没办法两全其，原本她以为，小世界于她而言，是一个象征的关卡，轻轻松松便能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就算是为了任务，她也不能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自那以后，一切都变了，一切又都没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