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达话：“且慢。袁叔叔，别急着代我师父收徒。”她清清淡淡的嗓音掩不住鲜明的敌意，“我说过，李唐皇，可不是您想杀就杀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双手齐，左手持拂尘，右手握宝剑，斜向袁天罡攻来。袁天罡再不容，凌厉无的掌风击呼呼的风声。李明达听他对李云昭成见依旧，不似作伪，动了几分真火，拂尘与宝剑或，或刺要害，毫不避让地与他争斗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武功不过稍逊一筹，几百招来虽有败象，但门守得甚是紧密，更是熟谙以柔克刚的理，右手剑术凌厉，左手拂尘绵柔，刚柔相济，阴阳为辅，袁天罡的功夫虽然刚猛莫京，却也拿她不。将将满千招时袁天罡才找到了破绽，左足倏起，将她手中承影剑踢飞，右掌斜翻，打在她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形晃得几晃，连连后退几步，倚在御座旁缓缓，咙一阵腥甜，哇的一声吐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唉……还真是不留面。不过这戏演得愈真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摇摇制止了想要来扶她的李星云，咳嗽：“龙泉剑诀学完了么？接来……就看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终于啊，你我终至末路，一战已是定局。今日起，霸与天只存其一。这后世是盛是衰，且看你是是弱罢。”李星云步履稳健地走到他面前，不见昔日的跌跌撞撞。

       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李星云知自己的功夫远远不及，依然拼命一试。

        ＊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不能给我留个落脚的地方么？李明达看着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大殿，无奈地捂着肩膀纵跃退让。

        恍惚中，李星云似乎听到张凡大喊着“不能杀”，但已收势不及，袁天罡着剑尖的手一松，锋锐的龙泉剑穿透了他的膛。他觉不到疼痛，扶着李星云的肩推着他坐在了御座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达掷了三枚铜钱，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那人渐渐重合：“你本不该死的，他也并非紫薇之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倘若是本帅自己求死呢？”袁天罡哈哈一笑，“今日之前，我确实想要殿称帝，可惜晋阳殿与那位岐王现了。现在……本帅变了主意。对本帅的畏惧是世人心中最后一枷锁，此锁一开天诸侯将再无顾忌，到时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，尸山血海。天这盘大棋……该换殿来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星云满鲜血，惊骇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 袁天罡，你为什么不避开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向以为皇图霸业，翔远引，皆是虚妄，拼死与袁天罡这一战也只是想阻止他为祸苍生。可是当他真的杀死了袁天罡，方才知，天之大，再无人会为他深谋远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能接替袁天罡，成为那个执棋人么？还是说，他将永无宁日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袁天罡在地上不知哪机关捣了一拳，多年来落不明的传国玉玺和漫山遍野的金银珠宝一起现。李星云看着满山金光，一时失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不等他愣神太久，有些熟悉的地动山摇惊醒了他。他奔到李明达面前，想带她一起走。李明达面惨白促他，“你快走罢！我还不能走。我不能用一枷锁去换另一枷锁，就让世人以为我死在这里就好。昭……岐王那里不用担心，我相信她，她也相信我，我一定会回岐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袁天罡设计的地果然结实，到现在还维持着大致形状，没有被爆炸影响太多，但外面可就不一定了。李明达看着李唐历代先帝的灵位，和袁天罡的恭恭敬敬一视同仁不同，她只朝着祖太宗两位的灵位徐徐叩首，估摸着外的人全跑光了才起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袁天罡笑着指了指传国玉玺，“晋阳殿不准备把它带走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是真命天，无论有没有玉玺都一样。何况我想知，若我现在不拿走它，它会落在谁的手里呢？”她走到石门前回首，“……袁叔叔，再见了。还有，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为了李氏殚竭虑一辈，可我们一个两个都没能让你如愿以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袁兄……”在永远的黑暗侵袭他之前，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。他睁僵地转过，咧开嘴艰难地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枯荣青草地，故人音容在侧。卷乱世狼藉，推背断痴迷，说卦不可尽，不可尽。

        苦海行舟亦渡不去，一饮一啄当是天定。

        谓我知音同去，世一聚，再起一局。

        ＊＊

        结尾自《不可》，大家可以听一听，是忘川原创歌曲，讲的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风。

        ①初唐名将李靖的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②自《红楼梦》，宝钗对黛玉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