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大人们像是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拐不了弯的德行，没人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冷不丁在边上冒这么一句，眉稍挑起，完全没打算顾及长辈的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此言论，任知昭不知该说什么，只能跟着大家笑笑。反倒是任铮，不知怎的突然颇有微词的样，表都不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任铮再次嘴了，声音比刚才还大，盖过所有人，望着任军的双中却装满了真诚。

搞艺术的！”他一边在桌边给大家斟好红酒，一边声如洪钟地慨，“晨晨那破电影终于学完了，今年回来搞啥工作室，再不用去那个远得要死的地方了。以后孩们多走动走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任铮赶紧向她迎去。只是室外这么一会儿，她上着的那红线帽，便已覆上了茸茸雪花，脸颊也泛起了一丝红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她其实也不怨王桦这样说她，王桦说的，她不知该有何异议。她从不敢关于未来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半秒犹豫摘自己的围巾，轻轻围上她的脸，然后拉住她的胳膊想返回。

        远远地，她将自己的视线移向那染上白的灌木，移开这场关于她的研讨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她学什么，别人能说了算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任知昭跟着离席，他们也懒得。谈话主角虽是她，但那谈话，没了她同样能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学啥工程啊。”任军一拍桌，豪迈地笑了，“我看小桦工作那么累我都心疼，别再让闺女遭那老罪了，学儿轻松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任知昭默默抠着指甲，游离的神对上了一旁任铮的双目，对方看上去比她还要不自在，咬着唇，手指在杯柄上不断摩挲，一副言又止的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，里面烦得很。”她撒开他的手，反向拉住了他，“我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跟着地上脚印走屋后那片森林，在没多远的一棵雪松树，看到了任铮，站在那里想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森林浴着雪沉睡了，寂静无声，松雪地上的脚步声，便变得格外明显，仿佛能回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哟，别别别。”听了这话，一直陪笑的王桦立“折煞我了”的表，摆手谦他人之虚，“昭昭学的行音乐制作，以后当当幕后不错了，就她这样，啥明星啊，别给人笑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也能算同行啊？你要这么说，那昭昭和我也是同行，我们工作都对着电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任知昭小心踩着积雪向前，不忍心让自己的脚印破坏它一样，尽这积雪已经被另一串更大的脚印破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长辈们的谈话，主角是孩，孩却没多少讲话的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人们似乎都不想忍受一个没大没小，到抬杠的人的存在，所以刚才任铮离席时，大家都了一种舒坦的表，没人拦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雪的凄冷，在空气中弥漫一种苍白调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有人似乎完全无法忍受那样的言论，仰饮尽杯中，撂杯，离席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学音乐比学工程轻松吗？你学过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他突然在发什么癫，任军立刻瞪向他，嘴巴着想说他什么，最后还是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谈话期间，窗外竟飘起了雪。

        耳边传来一声不小的动静，任知昭扭过，看到一只空杯孤零落在桌上，红残顺着杯缓缓落，杯的主人，已经没了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尴尬打破的，还不如不破。他话未说完时，任知昭便看到任铮翻了个史无前例的白，像是被为翻白十级选手的她传染了疾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气氛突然被得尴尬，大家伙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，还是任晔晨好死不死一句：“是的，女孩学学音乐好的。昭昭以后说不准就是大明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是这一年的初雪。趁人不注意，静悄悄地来，静悄悄地落，等任知昭看到时，已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细密的白。

        言之意，是孩既然已经没跟那个亲爹了，就没必要再追随他的脚步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沙沙脚步声被他听到了，他于是回望去，看到一片恍的白中，一抹红将其刺破，向着自己一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桦最近消瘦了许多，任知昭想，兴许是工作累的，所以她懒得同她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里苍白一片，就像她的未来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真想得开啊，还让孩接着学那音乐呢。”任涛毫不受影响，笑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，往椅背上一倚，用端着酒杯的手着任知昭，“咋不让她跟着小桦学工程呢，这以后多好找工作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