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是在经受什么天罚吗？是报应吗？任知昭的额角和掌心都渗了汗，窗外在飘雪，但她却伸手拍开了冷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任铮的房间，王桦和任军是不敢动的，但任知昭的房间他们就随意了。每次她离家后，他们都会把她的房间收拾了，被褥拿去晒晒。不过她今天才刚走，加上这两天天气这么糟，她的床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刺耳的摩声撕裂冰雪覆盖的夜，一声闷响后，她的脑袋重重向前一甩，停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？天气预报没说今天要雪啊！这两天都没雪啊！整个冬天都没两场雪啊！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雪啊？！

        她抬看了一窗外掩在夜幕中的楼，踩油门奔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楼像沉默的巨木，伫立在幽深森林中，洒灯火，为划破黑夜的车辆引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脑门每一次砸，车都发一声刺耳鸣叫。

        并且那些片状越飘越嚣张，落在挡风玻璃上。它们是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不要过来……我没事！你不要过来！你不要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她现在却比死了还惊恐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那心路人扒上了车窗，一边朝里张望，一边询问车里的人有没有事。他手中接通了的电话，在黑暗里莹莹亮着“911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重重呼着，嘀嘀咕咕默念着什么诀一般调整后视镜视角，将座椅前移，打开前窗加，最后微颤着手指在地图上目的地。天晓得，她自从拿到驾照后，开车的次数两只手能数过来，而且几乎每次副驾上都是坐了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加拿大开车遇上野生动不是什么稀奇事儿，但任知昭在那个当已经疲惫不堪地快要疯掉了，手握方向盘意识地就是打，同时脚又在求生本能的驱使刹。

        完了，任知昭想。她宁可自己刚才被撞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挂R档，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通过镜，她睁睁看着车主人从车里来。那主人看上去心又急切，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，缩着举着手机，对着她这边大声吆喝什么，像来向她宣判的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任知昭认为这个时间，任铮定然睡熟了，而且晚上才闹了那么一，她拉不脸去向他寻求帮助。

        沉沉的忍不住去瞟手机屏幕。地图上，光标移动得缓慢。该死的，怎么才开去这么儿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啊……”她聚焦了视线，望着撞向了护栏的车，朝着方向盘狠狠砸脑门，“Fuck……fuck      fuck      fuck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再次抬起时，任知昭以为自己要死了――从路边的草丛里蹦来一个黑影，在漫天白雪中一跃而过，轻盈无比，本不在乎自己会造成什么损失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糊又痛苦的呻叫骂和那喇叭声交织着响了没两，她便在抬的间隙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方有车辆停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事的，不就是雪吗，雨雪天该如何行车她又不是没学过，而且任铮也及时换过雪胎了，没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半夜开车也不是全无好。路畅通无阻，她可以随意开，开快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怎的，越是这样想，她越觉得脑袋沉，双在那漫天飞白竟被晃得发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大大地气呼气，迫自己镇定。只要安全开回家，悄声回到房间把照片收起来，就可以躺来睡觉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吧……不是吧！在逗我吗？！”任知昭在沉寂中吼了来，一掌拍开了雨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能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，并且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坏的结果。不这样，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开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跃而过的罪魁祸首早没了踪影，整个世界在摇晃了不知多久后渐缓了来。任知昭从方向盘后抬起，意识到自己没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极度的恐惧中七零八落地化成了一滩。

了挂在玄关的车钥匙，套了件羽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，亮光温柔又无声地指引着她，可很快，那些亮光却和些轻飘的片状重了影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后来回想起来，那应该是一鹿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恐慌到一定程度，似乎会变得不再慌乱。像被夺舍了一样，一板一着大脑认为该的事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
        汽车刚库的那一秒，她就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打不到车。这样的鬼天气，这种时间段，哪个冤种愿意载她跑去二十多公里外的地方？